再有天赋的人若不努力也只是一个“伤仲永”。
“阿净不会怪我的。”高辛玉笑道,她想到自己的好友直觉心安,不过此去她倒不是算命。
“我去取一个东西,杀一个人。”
“李慕知不在无妄城。”何芙蓉说。
“他会在。”高辛玉肯定。
因为她在无妄城。
“还没听好?”高辛玉踹了宿斐一脚。
宿斐赶忙站起来,他满含怨恨地盯着孙朝露,只觉得这样太冷酷无情,他为了救她身受重伤,她还态度不好。
他想起自己看到的记忆海,只觉得记忆中的孙朝露和现在的孙朝露判若两人。
宿斐虽然心里骂骂咧咧,但他没能忽视自己毫发无损的胸膛,穿透他胸口的剑伤似乎从未存在过。
他冲何芙蓉致谢,应该是这位精通医术的照花君救得自己。
何芙蓉但笑不语。
几人休息片刻后,高辛玉就要带着宿斐离开。
通往含灵宗的路已不是从前那道只有有缘之人才能走进的路。
何芙蓉同女弟子为他们送行。
四人站在山脚看那块存在上千年的匾额,何芙蓉突然问女弟子:“你知道我宗门为何以含灵命名。”
女弟子对答:“含灵宗以医修闻名于世,各位仙君及众弟子虽会修其他术法傍身,但含灵宗上下一直主修医术,亦悬壶济世,救治世人。“””
“含灵其实是指口含灵芝,初代宗主认为凡大医者应该存有含灵之苦的心愿,凡大医应该存怜悯之心解除众生一切疾苦,否则妄为大医。”
这便是含灵宗立世的意义。
孙朝露赞扬一般点点头:“不错,往后我会广收弟子,继承初代宗主的遗志,以医术救人,以后我们含灵宗再不许修其他。”
女弟子笑着说:“是。”
“你会成功的。”宿斐说。
何芙蓉回以一笑,她自然会成功。
直至现在,宿斐才知含灵宗的含义。
两人拜别何芙蓉和女弟子,宿斐离开前再一次望向那块富贵的匾额,第一次投下敬意。
在高辛玉的强烈要求下,两人离开锦城前又去了一趟城郊。
孙家已是一片火海,有一户家人在原先被火烧得遗址上修建房屋。
男的在做工,女的在煮饭。
“在废墟上重新建房,不是不详吗?”高辛玉看了男子忙碌半天后才悠悠开口,宿斐见男子在听到高辛玉声音后,回头一看眼里生出惊喜。
“这是家,家就是根。”男子答。
高辛玉沉默许久后才说话。
“这只是你的根罢了。”高辛玉说完便转身离去。
男子这一次听清了她的声音,脸像,声音不像。
不是她。
宿斐见两人似乎认识,又想起孙朝暮说过的,她们有个已经成家不在这边住的哥哥,一个离家多年的姐姐,一个幼童的弟弟和一个尚在襁褓的弟弟。
刚刚那人应该是孙朝露的大哥。
“你不去道个别吗?”宿斐追上她的脚步问。
“已经道过了。”
宿斐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多言,只是他想起一个事:“这生魂到底能不能取出来?”
“难道我要跟着你吗?”
“跟着我不好吗?”高辛玉停下脚步皱眉。
“哪里好?跟着你日夜奔波,不是在逃亡就是在逃亡的路上。”
“你妹妹想跟你一起走,你赶走她,你大哥想你留下,你连个笑脸都不给。”
“你父母有错,也付出了生命,可你弟弟年幼他们又有什么错。”
“孙朝露,你实在冷酷无情。”
高辛玉听宿斐这话才明白,这人以为她杀了那个老头和妇人。
若是从前,以她的性格不见得会解释半句,不见得会在意一分,但她高辛玉哪怕用了别人的身份,哪怕是死,也不会背上弑父杀母的罪名。
她一个巴掌打过去,再宿斐吃惊的目光下又打了一个巴掌,两个巴掌在同一个地方,宿斐脸上出现清晰的红印。
“我看你蠢得要命。”
“你不知道那日的两个刺客是宋玉澜和越衡吗?”
“人是我杀的吗?”
“弟弟,原以为你和别人有所不同,现在看来,不过如此。
“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,我冷酷无情,我一定会杀了你。”
“再杀你之前,我也会好好用你。”高辛玉对着人从上到下瞥了瞥。
“你想干嘛。”宿斐硬着头皮说,
高辛玉用实际行动回答。
她将宿斐捆成粽子,然后将人放在芭蕉扇上,这是何芙蓉送的可以无需灵力起飞的法宝。
“把你卖了还灵石。”
宿斐不敢说话了,他知道孙朝露干得出来这事。
天渐渐泛红,两人在空中飞行,夕阳在他们背后追,宿斐憋了很久,见孙朝露一脸平静才敢为自己辩驳:“我没有说人是你杀的。”
“我只是以为……以为你想有个家,想有家人陪着你。”
孙朝露冷哼一声,仍旧不做声。
宿斐心里叫苦,生魂取不出,高辛玉找不到,任务完不成,家也回不去。
他只身来到这里,虽然没过几天好日子,但有人带着他,他也有了依靠。
宿斐抓住了心里对高辛玉的一丝好感,想到她虽然喜欢生气,喜欢变脸,但她也曾救过自己,又喜欢叫自己弟弟。
于是他清了清嗓子,特意用讨好听话的声线对孙朝露说:“姐姐。”
“你别生气,以后我是你亲弟弟。”
宿斐将这丝好感归于亲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