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昭低头看我塞进他手里的东西——是那块猫形玉佩。当年在陷空岛比武赢的彩头,他肯定不知道玉料里掺了碎铃的银粉。他皱眉想推拒,我直接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疤痕:"碎铃续命后你我五感相通,戴着它我能感知你的方位。"
卢方大哥突然咳嗽一声。展昭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,抓过玉佩就往外走。到门口又停住,头也不回地说:"你若不老实喝药,回来我就把梨花白全换成黄芪茶。"
门关上后,徐三哥一脸呆滞:"五弟,你和展昭..."
"闭嘴喝你的汤。"卢方把碗塞进徐庆嘴里,转头却对我露出促狭的笑。我懒得解释,伸手摸向枕下——果然,展昭把我那半截画影剑放在这儿了。剑柄上缠着新换的雪蚕丝,正是他剑穗的料子。
远处传来更鼓声。三更天了,庞吉这个时候进宫绝非偶然。我摩挲着剑柄上的刻痕,那是去年上元节我俩比剑时留下的。当时他说我招式花哨,我笑他古板,谁能想到如今会性命相连...
"五弟!"徐庆突然大喊。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——皇城方向的夜空被蓝光照亮,那分明是寒冰掌大成的征兆!展昭有危险!
画影剑在手中发出嗡鸣。我扯掉绷带翻身下床,伤口崩裂的血染红里衣也顾不上。卢方想拦我,被我一指点在穴道上:"大哥对不住,等这事了结我自请家法。"
冲出房门时,听见徐三哥在喊:"你伤没好全啊!"废话,展昭那傻子伤得更重,不照样往火坑里跳?
夜风刮得脸生疼。我跃上屋顶时,看见开封府衙役正往皇城方向跑。为首的张龙喊着什么"刺客"、"救驾",可他们哪知道真正的危险从来不在明处...
猫形玉佩突然发烫。我掏出来看见玉料里的银粉凝成箭头,直指西北角——是枢密院档案库的方向!展昭这笨蛋,肯定发现线索独自去查了。
踏着屋瓦狂奔时,后背的伤疤像被火烧。这是展昭在疼,他在用疼痛给我指路。拐过最后一个街角,档案库的轮廓在月光下像个蹲伏的巨兽。院墙外横七竖八躺着禁军,每个人心口都结着蓝霜。
二楼窗口有剑光闪过。我踹开窗棂冲进去,正好看见展昭被三个"包大人"围攻的场面——全是司空诡那样的替身!巨阙剑舞出的光幕已经出现破绽,他左肩的纱布全被血浸透了。
"展小猫!"我将画影剑掷出,剑锋贯穿其中一个替身的咽喉。展昭趁机旋身,巨阙剑斩下另一颗头颅。最后一个替身突然自爆,蓝色血雾中伸出无数触手般的丝线!
展昭把我扑倒在地。那些丝线擦着他后背掠过,在墙上腐蚀出蜂窝状的洞。碎铃突然发出刺目银光,丝线像遇见天敌般退缩。我趁机甩出袖箭,钉住那团蠕动的蓝色心脏。
"你怎么..."展昭的呼吸喷在我颈侧,又急又烫。
"你腰铃一响,我当然要来。"我扯开他衣领检查伤势,很好,又添三道新伤。这个不要命的家伙居然还笑得出来,睫毛上沾的血珠随着笑意颤动。
档案库深处传来机括运转的声响。我们同时转头——最里间的铁门正在缓缓开启,露出后面幽深的甬道。血腥味混着陈年墨香飘出来,墙上的火把突然全部变成诡异的蓝色。
展昭握剑的手紧了紧:"庞吉书房也有这条密道。"
我捡起画影剑在掌心转了个花:"巧了,白家老宅密室的砖石,跟这地面是同一种青金石。"
我们对视一眼,同时想起那个雨夜——三年前在案牍库,展昭指着柳家血案卷宗说"凶器是御赐兵器",我冷笑"六扇门制式刀剑伤不了柳家子弟"。原来真相早就摆在眼前...
碎铃突然剧烈震动。展昭猛地把我推到书架后,几乎同时,十二枚透骨钉钉在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。甬道阴影里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身影,手中折扇轻摇——这次绝不是替身,扇骨上嵌着的正是《山海经》残页!
"白公子来得正好。"面具人的声音像刀刮瓷器,"令尊临终前托我带句话..."
展昭的剑锋横在我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