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,在钢琴漆面上流淌成金色的河。
周怀瑾坐在琴凳上,右手悬在琴键上方。五年了,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触碰这架施坦威——齐延野办公室里那架永远盖着防尘布的钢琴。
"音准很好。"他轻轻按下中央C,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,"你经常调音?"
齐延野站在窗边,咖啡杯沿冒着热气:"每月15号,固定请人来。"
这个日期让周怀瑾的手指顿了顿——是他离开的那天。
阳光落在齐延野的侧脸上,勾勒出他眼角的细纹。五年时光在这个男人身上沉淀出更深的轮廓,像是一幅被岁月重新描摹的油画。
"试试这个。"齐延野突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乐谱。
《云归处》的原始手稿,边缘已经有些卷边,但每个音符都清晰如初。周怀瑾看到谱纸上自己当年写下的那些小字:【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个...】,后半句被橡皮擦去的部分,如今被人用铅笔轻轻补上:
【请相信我在等你】
金色大厅的清洁工总会议论那个奇怪的东方富豪。
"每年11月15号,他都会买下第七排正中的座位。"老清洁工擦拭着座椅,"但从来没有人坐过。"
周怀瑾站在空荡荡的音乐厅里,手指抚过那排座椅的扶手。皮质表面已经有些磨损,显然是被人长期摩挲过的痕迹。
"第一年,我以为他在等情人。"齐延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"后来才明白,我等的是一个可能性。"
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窗,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。周怀瑾转身时,发现齐延野手中拿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。
"这次能让我亲手戴上吗?"
盒子里是一对新的戒指,内圈刻着相同的日期:11.15——既是离别的日子,也是重逢的纪念。
柏林郊外的白色建筑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"这是第一个完全用音乐疗法治疗神经损伤的机构。"齐延野指着沙盘模型,"东翼专攻NTX后遗症,西翼研究γ-3的解毒剂。"
周怀瑾的指尖划过模型上的钢琴室:"为什么叫'云归中心'?"
齐延野没有立即回答。他打开手机,播放了一段录音——周怀瑾在维也纳街头弹奏的《云归处》片段,音质有些嘈杂,明显是偷录的。
"五年来,这段录音帮助了十七名患者恢复记忆。"他的拇指擦过周怀瑾右腕的疤痕,"就像它帮我记住要等你回家。"
窗外,一群孩子正在花园里跟着音乐治疗师做手指操。有个戴眼镜的小男孩突然跑过来,怯生生地拉住周怀瑾的衣角:"您就是弹《离别曲》的周老师吗?我...我想学钢琴。"
周怀瑾蹲下身,平视着孩子的眼睛:"为什么想学?"
"因为妈妈说,"男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,"音乐能让里面的伤疤开花。" 瑞士边境的废弃疗养院被警用直升机团团围住。
"γ-3的最后据点。"齐延野将防弹衣递给周怀瑾,"林晟死后,他的助手还在继续实验。"
地下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下,数十个培养舱排列成诡异的矩阵。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人,太阳穴贴着电极,胸口贴着编号——NTX-43到NTX-67。
"记忆编辑..."周怀瑾的右手抵在观察窗上,"他们想把受害者变成什么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