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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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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就是话赶话多争了几句,谁会想到还能把人给说死!

“冤枉,冤枉啊~”

虞绾终于反应过来为自己叫屈,发软的两腿再难支撑,如弱柳的身姿不住的往下沉去。

此处是府衙偏院专门关押死囚的二道牢房,狱卒见惯了喊冤的犯人早已麻木,听着悲切的哭叫,反倒觉得愈发滑稽好笑。

“哭吧,哭吧,一会儿也就不想哭喽。”

狱卒懒得再搭理她,拖着长音转而哼起了小曲儿,迈着八字步又慢悠悠的踱往别处巡去。

果然,只哭了会儿,虞绾就哭不出来了,刚刚的自怜全然变成了对活着的欲望。

她不想死,即便是条烂命,可还是没活够。

不过片刻,一阵木轮碾过青石路的隆声由远而近。

大牢又来了人!

十余年没修缮过的府衙牢狱,聚着沉沉的污秽气,偶尔也能闻到酒香从门口飘进,多是夜里值班的狱卒嘴馋,偷喝了酒忘记封坛口。

虞绾被关了快一个月,也曾闻到过酒香。

而这次,她嗅到的却是一股沁心的淡香,随着木轮声渐近愈发清郁。

些许甘清浮于浊气之上,虞绾挣扎着起身,想努力攀上这股和潮腐之地格格不入的香气。

“大爷,求求你,救救我。”

虞绾也不知为何会向一个坐轮椅的瘸子求救。

可是,看着那位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被推进来时,莫名的求生欲驱使她跪地、磕头、呼救。

兴许是瞧他穿着绫罗,头戴玉冠,认定是有本事之人。

“我给你钱,很多钱,求你跟府尹大人求求情,放我走......”

虞绾觉得他有本事,还有一个原因是源于那阵甘醇的沉香。

犹记父亲言,“沉香奢贵”,幼时,也有幸闻过此香,倒叫她至今难忘。

可是,话落她就后悔了。

一时昏了头竟没想过,既是有本事的有钱人,哪儿还会缺一个死囚犯的钱。

凡事也有例外,滚滚向前移动的轮椅竟停了下来。

“你有很多钱?”

轮椅上的男子懒懒的歪了下头,沉冷的声音不疾不徐。

虞绾跪爬过去,急迫的回道,“我父母双亡,没有什么家底,不过我这些年做生意攒下些本钱,您若能救我,我全都给您!五十两,五十两可好。”

男子不做声动,只是手指动了一下,身后推车的中年人这便听令要走。

“八十两,真的只有八十两。”

虞绾高呼起,她不敢再讨价还价。

“我留了五两,若爷好心救我,定也不愿看我出去后身无分文,那五两权当赏我口饭吃。”

男子不理会,轮椅已驶过她的牢间。

“全给您,一分不留,还有西市琼枝巷的档口,都归您!只求您开尊口,替我分说两句。”

说罢,轮椅再次驻行,她心口怦怦直跳,紧张的快要窒息。

“怎么,不担心出狱后身无分文,无法过活?”男子沉声起。

虞绾喘了口气,“没了命,留着钱有何用~”干裂的薄唇又牵起苦笑,“好歹有把子力气,总归饿不死。”

轮椅调转了方向,中年人推车返回。

厚重的轮声卡着青石低闷而嘶沉,在这空阔的牢狱中显得突兀。

腿疾的男子穿着身黑曜色的卷云纹长袍,板正帖服,十指交叉放在腿上,宽背更是挺得笔直。

他面上不做表情,却仍拘着一派温和,默声半晌,这才定下游离的目光,正言道,“我不缺你那八十两,姑娘还有什么可做交换的吗?”

虞绾觉得此人奇怪,一双眼睛盯着她像是看猎物似的。

不由得想起,隔壁卖鱼哥挑鱼待宰时的样子,眼底凝着光,缠着一探究竟的欲望。

“孑然一身,再无什么值钱的,爷若是想些龌龊事,恕难依从。薄命一条,却也不是任人作践的。”

一番话,听着似贞洁烈女,可瞧她双腿瘫软站不起身的狼狈样子,又岂不知,她怕死怕的厉害,只剩下一张硬嘴。

男子哼声冷笑,“有时候,没用的底线该放弃还是放弃的好!”

他抬手向中年人做了个手势,目光仍是落在虞绾身上,“我也对那些龌龊事不感兴趣,我们倒是可以聊些别的。”

虞绾听了,空落落的心又重新被光亮填满,她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可谈的价值,但总归是暂时不用死了。

正当她想细细询问一番时,两个青衫少年从暗处走来,没有跟任何人知会,轻而易举的开了牢门,堂而皇之抓起她的胳膊架着往外拖。

少年看着清瘦,手上却十分有劲儿,虞绾如何挣脱反抗都是徒劳。

当拖出牢房时,又不知用了什么功夫,只是在她脖颈处轻轻一摁,便见人歪过头没了知觉。

中年人注视着几人离去,这才又重新推起轮椅,“邬长司,奴才是将她直接交出去,还是且等明日行邢。”

“是个有意思的人,留下,我自他用。”

“留着,明日的事就不好办了。”

“找个死人而已,那不就是现成的!”

男子轻轻侧头,瑞眼斜睨着隔壁牢间的那位大姐,“听的够久了,起来动动吧。”

大姐侧躺在草席上一直装着睡去的样子,可听到男子的话后脊背猛地一抽。

似是被阎王点了名,死期将至,来不及思量如何求饶,已被人捂住了口鼻。

这次,“轰轰轰”的车轮声没响多久就又飘远。

牢狱更深处的死囚竖着耳朵听,直至确认声音消失这才放下恐惧。

狱卒也驻足听了许久,看着死囚脸上竟扬起劫后余生的舒色,不觉讥笑起,“都是死,不过是早死或晚死的事,瞧瞧你们害怕的样儿。”

说罢,嘴里哼的小曲儿换成了荒腔走板的戏文,“朱雀长阁邬家掌舵,千机算来已断福祸,莫顾山河落,空盼功名悲,他判魂破,冢已千座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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