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亮了灯,病房却仍旧昏暗。
单向玻璃的镜面反转,路过的护士只能瞥见自己的影子,看不见病床上拥抱到近乎凝滞的两个人。
只有身体因僵直过久的下意识颤抖,证明他们不是雕像。
郁棘侧过拳头,挠了挠仇跃的手心,“要吗?”
仇跃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。
他都说出“分手炮”这种词了,郁棘怎么还能一脸坦然地继续?
他强压下满肚子的火气,紧紧攥住郁棘的手指,“我会让你还回来,但不是现在。”
“那你想什么时候?”郁棘抬眼盯着他,冷静得可怕,“要不要约个时间?比如你出院那天?”
“我没有在别人面前干这些事儿的爱好,”仇跃余光瞥向走廊里偶尔闪过的人影,“等你回家再说。”
郁棘沉默了一会儿,又强硬地一根根把手指收回去,“太久了,我等不及。”
仇跃要反驳的话被卡在喉咙间。
他说的时候没多想,但……对仍然在自我攻击的郁棘而言,这的确是个遥远的约定。
郁棘微微扭过身子,摘掉眼镜,想越过仇跃放在柜子上。
但他挺腰转身的那瞬间,仇跃腹前忽然划过一丝坚硬的触感,让不停上涌的火气僵住了。
一直紧抱着郁棘的胳膊,也因为震惊微微卸了力。
什么……东西?
他们不是在吵架吗?
这怎么……起来的?
又是那该死的瘾?
郁棘趁机把他推倒在枕头上,顺畅地放好眼镜,跨坐在仇跃腿侧,“现在知道我的确等不及了吧?”
“你……”仇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,“你现在什么心情?要不要记一下?”
“别分析我,”郁棘拽下被子,神色冷淡,“我就是想做的心情。”
“你根本就不想做,”仇跃从他手里把被子扯回来,捏起他的下巴往后推,“你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郁棘偏头咬在他虎口,含糊不清地说,“你不愿意我就自己来。”
仇跃烦躁地坐了起来,把郁棘推得重心不稳,不得不双手撑在身后,腰背也反弓起来,显得某些部位更加突出。
“你是驴吗?”仇跃啧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?”郁棘挑起左眉。
还怎么了?要不是知道他不会排解情绪才这样,仇跃简直想骂他为什么到处发情。
仇跃气得闭上眼睛,直接把他按了下去,整个人折叠起来,“郁棘,我不是你负面情绪的垃圾桶。”
“你生气了?”郁棘反而笑了起来,抬头亲了亲他,“你不是,但我可以是你的。”
仇跃捏着他下巴的手忽然加重力气,捏得手背青筋凸起,不用看也知道下巴上全是红印。
“很好,保持这个状态,上吧。”郁棘口吻完全无所谓,无所谓到像导演在亲自上阵讲戏。
可这不是戏。
这是无法重拍剪辑的人生。
“你能不能清醒点?!”仇跃逼近他的脸,用气声暗骂。
“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。”郁棘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,自顾自地把手向下探去。
窗外的雨又砸进潮湿,在这张拥挤而昏暗的单人病床,他们想要看清彼此的表情,只能不断靠近,近到鼻尖相撞。
郁棘嘴角勾起来,眯起眼睛,视线如有实体,在仇跃这张脸上上下下地滑动,落在阴沉的眉眼,紧闭的嘴唇,和逐渐泛红的面颊与耳根。
门外护士细碎的谈话声不断,随时有人可能推门而入。
郁棘仍然直勾勾盯着仇跃,眼神带着挑衅。
仇跃掐着他下巴,一动不动地看回去。
衣物与被子的摩擦声充斥耳道,郁棘咬住嘴唇,急促的呼吸被敲成断断续续的细小气声。
左手时不时撞上垂落的病号服,撞得手背越来越痒,郁棘掀起有些粗糙的病号服,直接撞在仇跃的腹肌上。
坚实的触感终于让郁棘停下动作,“要,一起,吗?”
“不用。”仇跃扔下两个字,直起了腰。
但手从郁棘的下巴滑到脖颈,又向上一顶,迫使他近乎垂直地仰起头,像干涸地的鱼渴求着水源。
仇跃逐渐收窄手掌,郁棘的喉结滑过掌心,血管在指腹突突地跳着,渗着血的嘴唇被掐得不得不大张着,脖子随呼吸扩张又收缩。
濒死的窒息感让郁棘再也克制不住呼吸,幸好暴雨仍旧未停,门外偶尔响起病人的惊叫,都在替他的声音做掩护。
求生欲驱使他不停扭动,手下动作也加速起来,摩擦声都越来越大,越来越急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