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也的话顺着风飘进程熙耳朵里。

脑海里涌现着这段话的信息量。

作为，女朋友，去，见，江也的朋友。

程熙呆愣了一瞬，却被江也提前预知她的迟疑。“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，明晚6点，我来接你。”

江也忽然上前一步，将她拥入怀中。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，坚定而温暖。

“程熙，”他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，“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
夜风呼啸而过，程熙攥紧了他的衣角，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。远处，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他们脚边，悄无声息。

看着他的背影远去，程熙在外面吹了一会儿的风，直到脸上的红晕褪下，她才转身回了病房。

"妈..."程熙捏皱了裙边，"江也让我明晚陪他参加个聚会..."

朱婧芸眼睛弯起来，她伸手抚平女儿皱起的眉头，"你这孩子，从前为家里操心，现在又为我操心，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？"

程熙鼻尖一酸。她想起这些年错过的所有可能。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，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窗台上。

"他..."程熙摩挲着手机边缘，"他说明晚六点来接我。"

朱婧芸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程熙慌忙去拍她的背。

朱婧芸眨眨眼，忽然抓住女儿的手，"小熙，妈这辈子最后悔的，就是当年没勇气跟你爸离婚。"

阳光突然变得刺眼，程熙看见母亲眼角的泪光，看见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，看见床头柜上江也昨晚削的那个丑苹果——现在已经被氧化成了褐色。

"我去洗个脸。"她仓皇起身，却在卫生间镜前呆住。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挂着青黑，嘴角却不知何时扬起了柔软的弧度。冷水扑在脸上时，她终于哭了出来，泪水混着自来水砸在洗手池里。

窗外，住院部楼下的银杏树开始泛黄。程熙摸着手机屏幕，对话框里躺着江也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：

豌豆公主已安全到家

图片：毛绒床垫上摆着两只丑兮兮的苹果

她突然笑出声。

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，程熙站在医院门口搓了搓手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。她寻着记忆找到了曾经爱吃的那家早饭店。

蒸笼掀开的瞬间，白雾"呼"地扑到程熙脸上。她眯起眼，看林老板用布满老茧的手捏出包子，竹屉边缘还沾着面粉渍。

"老板，来两笼鸡汁灌汤包。”

“好嘞。”林老板操着一口方言，手脚麻利地忙活着。

包子铺靠着大学城，可惜现在太早没多少人。

原本程熙想着和朱婧芸一人一笼，但鸡汁灌汤包魅力太大，两笼包子下肚，程熙才发现自己连麻团和粥都吃光了。胃里暖烘烘的，连带着昨夜纠结的心事都熨帖几分。晨光渐亮，上班族们匆匆掠过巷口的梧桐树，落叶在脚步间翻飞。

"小熙？"

这声呼唤让程熙指尖一颤。抬头时，她险些碰翻醋碟——眼前枯瘦的姑娘穿着褪色卫衣，眼下青黑像抹不开的墨。唯有左颊那颗痣让程熙认出，这是当年会为朋友打架出头的薛映蕊。

"你..."程熙喉咙发紧。记忆里那个总拉着她去小卖部买奶茶的姑娘，如今手腕细得能看见淡青色血管。

寒暄像隔夜的茶水般寡淡。当听到王业出轨时，程熙捏紧了竹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