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程熙洗漱完，从衣柜里挑了件藕粉色的真丝衬衫。料子柔软服帖，款式简洁大方，连尺码都刚刚好。她光着脚走到客厅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家。

房子很宽敞，但显得空荡荡的。米色的沙发，原木色的餐桌，地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。她的脚趾陷在绒毛里，忍不住来回蹭了蹭。

"怎么不穿鞋？"江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，一把将她抱到餐桌上，蹲下身给她穿拖鞋。

"地毯很软嘛。"程熙晃着脚，故意把拖鞋踢掉。

江也好脾气地又给她穿上，抬头时正好对上她含笑的眼睛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，暖洋洋的。

"你家好空啊。"程熙环顾四周。

"是我们的家。"江也纠正道，双手撑在她两侧，"周末一起去选家具？"

程熙笑着应下。

可下午本该明媚的天空毫无征兆下起了雨，江也无奈改掉了原本要去挑家具的行程，和程熙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电影。

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，没一会儿，狂风大作，雨水拍打在窗户上，一阵霹雳啪啦的响声过后，雨势下得更加猛烈。

程熙躺在江也怀里，眼睛半阖着，电影也刚刚结束，江也拿了一条毛毯给她盖上。确定程熙熟睡之后，他凑上前亲了亲她的眼睛。

江也看着怀里熟睡的人，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。这些年空荡荡的房子，终于有了家的感觉。

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。江也坐在书桌前，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紧锁的眉头上。他反复修改着发给小姨的邮件，删了又写，写了又删。

最终发出去的只有简短一可：

小姨，能帮忙联系汪希年医生吗？

发完邮件，江也揉了揉太阳穴。书桌上的台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投在身后的墙上。

电脑突然"叮"的一声，提示新邮件。回复比他想象中来得快：

难。王老最近在瑞士参加学术会议，下月才回国。我会尽力。有消息通知你。

江也盯着屏幕上的"难"字看了很久。他知道小姨原璟的性格，能让她说"难"的事，是真的不好办。

原璟是家里最特立独行的一个，当年放弃家族企业跑去学医，现在已经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副教授。而王希年教授是她读博时的导师，国内肿瘤科的顶尖专家。

“如果有消息，请帮我约个时间。”

按下发送键，江也向后靠进椅背。书桌左侧摊着他看到一半的《临床肿瘤学》，右侧放着程熙的马克杯，小风扇静静转着，吹起书页一角。

他的目光落在书房多出来的那把椅子上。粉色的猫咪靠枕歪在椅背，是上周程熙硬塞进来的，说这样她陪他加班时就不会腰疼。江也伸手捏了捏猫咪耳朵，胸口突然涨得发酸。这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，让他每次想起都像踩在云朵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