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回到工位，桌上的文件旁多了张新便签，是周砚潦草的字：“庆功宴火锅加份毛肚，你爱吃的。” 林溯笑着摇头，把便签折好放进抽屉，那里躺着从高中到现在，周砚写给他的几十张纸条，每张都沾着不同的光，照亮他们从青涩到并肩的路。而此刻，晨光正好，新的项目需求在屏幕上闪着光，他们知道，只要手牵手，往后的庆功，永远不会嫌多。

陈璐接到那通电话时，正对着新季度招聘报表揉太阳穴。女生声音清甜：“您好，我看到贵司招聘行政岗的帖子，想了解面试流程。” 陈璐习惯性翻员工系统，这才惊觉藤编项目庆功后，自己竟忘了撤掉早就招满的行政岗启事。

“下周一上午十点，带简历到公司十八层。” 陈璐快速收尾，挂断电话后，对着才后知后觉犯愁—— 这岗位早就内定给合作方推荐的人选，可现在，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。

周砚和林溯在茶水间撞见陈璐掉头发时，她正对着“如何委婉拒聘”的搜索词条唉声叹气。林溯凑过去看：“怎么了这是？” 陈璐把误发招聘、女生已约面试的事倒豆子般说完，周砚指尖敲了敲桌面：“既然约了，就正常面。是人才，行政岗塞不下，其他岗也能挖。” 林溯笑着点头，眼里晃着光：“对呀，说不定能碰上惊喜呢。”

周一清晨，林溯特意绕到前台，想看看这场“乌龙面试”的女主角。十点整，玻璃门推开，进来个穿米色风衣的姑娘，马尾利落，简历夹里露出半幅水墨速写。林溯猛地回头，撞上周砚含笑的目光，两人心照不宣：这趟误招，怕是要挖出宝藏。

陈璐面试时，姑娘自我介绍叫姜念初，说看到招聘帖里写“偏爱传统文化爱好者”，才斗胆投递。她翻开作品集，藤编与水墨融合的文创设计稿，让陈璐眼睛都直了。周砚推门进来时，正撞见姜念初指着稿图说：“我想让老手艺穿上‘新皮肤’，就像你们做藤编项目那样……”

面试结束，周砚把姜念初拦在走廊：“姜小姐，行政岗可能留不住你，但我们的文创研发组，缺个能把传统与现代缝在一起的设计师。” 姜念初眼睛亮起来，林溯适时递上藤编项目纪念册：“看看这个，或许你会感兴趣。” 姜念初翻着册子，指尖抚过那些藤纹，突然笑了：“周总、林助理，其实我关注你们项目很久了，这帖子是故意没撤的‘鱼饵’，想钓你们呢。”

三人相视而笑时，阳光刚好漫过走廊尽头的藤编装饰墙。这场因“忘撤招聘帖”而起的乌龙，成了公司文创组的新起点。陈璐挠着头给姜念初发入职offer时，林溯和周砚正站在天台，看姜念初在办公区和老师傅们热烈讨论，周砚轻声说：“你看，有些‘错误’，是命运派来的礼物。” 林溯仰头笑了笑。

浴室蒸腾的热气裹着木质香氛散开，林溯用毛巾揉着半湿的发梢走出来。路过厨房时，油烟机的嗡鸣声里飘来糖醋排骨的焦香，周砚系着印有藤编纹样的围裙，正踮脚往吊柜里够八角。

“帮我拿瓶啤酒？”周砚头也不回地说，锅铲在铁锅里划出清脆声响，“冷藏层第二格。”林溯拉开冰箱，冷雾混着麦芽香漫出来，玻璃瓶外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。他拧开瓶盖递过去，瞥见料理台上摆着切到一半的秋葵——那是自己随口提过想吃的凉拌菜。

蒸汽模糊了眼镜片，林溯抬手擦拭时，后腰突然贴上温热的胸膛。周砚握着他的手往锅里撒盐，手腕相叠的瞬间，林溯闻到对方颈间沐浴后的雪松气息。“小心烫。”周砚的呼吸扫过耳垂，林溯感觉心跳漏了一拍，却故意逞强似的把火开大：“明明是你切菜太慢。”

油锅突然溅起油花，林溯条件反射往后躲，后腰撞上周砚的手肘。周砚眼疾手快捞住差点翻倒的酱油瓶，转身把人抵在流理台上，鼻尖几乎要碰到鼻尖：“现在谁慢？” 水珠从林溯发梢滴在锁骨，周砚的目光追着水痕下移，喉结滚动了一下。

烤箱的提示音突兀响起，林溯猛地推开人，耳尖红得滴血：“戚风蛋糕要烤焦了！” 周砚笑着转身去取烤盘，蓬松的蛋糕胚裹着蛋奶香扑面而来。林溯偷偷回头，看见周砚把翘起的围裙带子系成蝴蝶结，背影被厨房暖黄的灯光晕染得格外温柔。

“过来尝口酱汁。”周砚用木勺舀起浓稠的糖醋汁，林溯张嘴去接时，舌尖不小心擦过对方指尖。酸甜的味道在口腔炸开，林溯慌忙转身拿碗，却听见身后传来低笑。瓷碗与台面相撞发出轻响，混着咕嘟冒泡的汤锅，把这个普通的夜晚煮成了蜜。

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林溯睫毛上，闹钟第七次响起时，他把脸埋进周砚颈窝，闷声抱怨：“为什么要八点上班......困死了......”周砚伸手关掉闹钟，指尖摩挲着他后颈细软的头发，在额头落下轻吻：“再睡会儿，我先去公司处理点事，乖。”林溯含糊应了声，翻身又沉入梦乡。

等林溯迷迷糊糊赶到公司，整个人还带着没睡醒的混沌。他揉着眼睛走到工位，却发现茶水间飘着的咖啡香气比往常淡了许多，几个同事正聚在公告栏前窃窃私语。他凑近一看，墙上通知表用红笔标着：防止请假人数过多，以后上午10:00到岗。

林溯盯着墙上的通知表，又摸出手机反复确认日期，这才反应过来以后都是10点上班。他又气又羞，立刻给周砚发消息：“你故意的！”

周砚很快回复，还附带了一个偷笑的表情：“看你每天早起太辛苦，让HR调整了办公时间。以后都能多睡会儿了，我的小懒猫。”

林溯看着消息，心里又暖又甜。这时周砚已经走到他身后，伸手环住他的腰：“还生气吗？中午带你去吃那家你一直想吃的日料？”

林溯转身，埋在周砚怀里嘟囔：“勉强原谅你了。不过下次不许骗我了。”周砚低头轻吻他的发顶：“知道啦，以后都让你多睡会儿。”

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，照在两人身上。新的上班时间，新的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