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,柏崇屿盯着监测器上依旧平缓的脑波曲线,概率计算器持续输出着上千组苏醒方案,蓝光在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。江屿昂第无数次调整着瑾珩川送来的神经刺激藤蔓,小克莱因趴在病床护栏上,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锦书澈垂落的手指。
深夜三点十七分,两人同时陷入深沉的梦境。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中,克莱因瓶的残片悬浮成扭曲的星图,每一片都映照着锦书澈不同阶段的自我否定。江屿昂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:“这次说什么也得把他拽回来!”话音未落,深渊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。
雾霭散尽的刹那,悬崖边缘的景象让两人呼吸停滞。锦书澈背对着他们坐在摇摇欲坠的礁石上,苍白的脚踝悬在万丈深渊之上,缠满锁链的手腕随意搭在膝头。他身前漂浮着巨大的拓扑模型,所有曲线都指向深不见底的裂缝,而模型表面密密麻麻刻着:“累赘”“错误”“该坠落”。
“别过来。”锦书澈的声音像是从地心深处传来,锁链自动在身后织成屏障,“我说过,别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计算力。”他忽然轻笑,指尖抚过拓扑模型,那些刻字瞬间化作黑色飞蛾扑向柏崇屿和江屿昂。监测器紧急展开防护盾,蓝光与黑暗相撞发出刺啦声响。
柏崇屿踏出第一步时,脚下的虚空突然坍缩成克莱因瓶形状的陷阱。他瞳孔骤缩,概率计算器飞速生成逃生路径,却在即将触碰到锦书澈衣角时,被一道猩红锁链狠狠弹开。江屿昂挥舞着从现实带来的荧光藤蔓,却发现藤蔓在黑暗中逐渐枯萎:“阿澈!你看看我们!小克莱因在现实绝食了三天!”
“那是它的选择。”锦书澈终于回头,眼底的空洞让人心悸,“就像你们选择困在我制造的梦境里。”他抬起手腕,锁链突然暴涨,将整个悬崖包裹成封闭的囚笼,“但这次......”拓扑模型轰然炸裂,碎片化作锋利的箭矢射向两人,“该结束这场错误的计算了。”
柏崇屿的监测器展开最大功率防护罩,蓝光在黑暗中划出悲壮的弧线。他看着锦书澈逐渐模糊的身影,突然扯开衬衫——心口处不知何时烙上了与锦书澈相同的拓扑疤痕:“你说感情不是公式?可我的心脏早已按照你的频率跳动!”概率计算器投射出两人相识至今的所有数据,在虚空中组成巨大的莫比乌斯环。
“够了!”锦书澈捂住耳朵,锁链开始剧烈震颤,“你们根本不明白!活着就是不断重复的痛苦!”深渊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,整个空间开始坍缩。江屿昂被锁链缠住脚踝拖向裂缝,却仍奋力伸手:“我们明白!所以才要带你出去一起面对!”
最后时刻,柏崇屿将体温共享手环掷向锦书澈,蓝光穿透层层黑暗缠上对方手腕:“记住,你的拓扑宇宙里......”监测器的光芒被黑暗吞噬前,他的声音坚定如铁,“永远有我们的坐标。”下一秒,两人被强制弹出梦境,现实中的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——锦书澈的指尖,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突然出现的手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