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徽十七年秋,金銮殿外的梧桐叶刚染上第一抹黄,占城使团的三桅宝船已停靠天津卫。朱宜苏身着五爪海鸥纹锦袍,站在接官亭前,腰间合璧的玉璜在晨雾中泛着温润光泽——那是先太子与摄政王共同授予他的监国信物。
“世子殿下,”占城大史摩诃末捧着镶金礼盒,目光在玉璜上停留片刻,“我王托小人带来句话:‘沧波既破,当筑长堤。’”他压低声音,“贵国太后的密使三日前到了占城,想用沙门岛沉船里的黄金换我们退兵。”
朱宜苏轻笑,指尖划过礼盒边缘的海水纹:“劳烦大史回复贵国君主,沙门岛的黄金,早该用来铸建海上灯塔,而非填权贵的私囊。”他侧身让出道路,“请随我进宫,摄政王殿下已备好《海运通商律》,待两国共同签署。”
殿内,李惟煦正在校改最后一版律例,狼毫在“官商分利”条款上重重顿了顿。自开海禁以来,朝堂上的清流与浊流之争愈演愈烈,户部尚书联名十八位言官弹劾海运使署“虚耗国库”,却不知海鸥卫的商船队每月带回的关税,已足够补上辽东半年军饷。
“太后召见了吴守忠的遗孀,”朱宜苏接过茶盏,留意到李惟煦眼下的青黑,“她在景仁宫跪了三日,要为亡夫请恤典。”他忽然伸手按住对方握笔的手,“别硬撑,昨夜你又去查血凰卫的下落了吧?”
李惟煦笔尖微颤,墨迹在纸上游走成海鸥的轮廓:“昨夜在西市截获密信,血凰卫的‘血手令’直指中秋宴。”他抬头,目光落在朱宜苏锁骨下方的淡红印记——那是三日前替他挡刀时留下的,“他们要在宴会上行刺,目标是你我二人。”
窗外传来宫娥的轻声议论,说太后今早去了太庙,替先太子追加谥号。朱宜苏摸着玉璜上的云雷纹,忽然想起先太子昨日说的话:“太后终究是念着旧情的,当年她若真想杀你,你活不到及冠。”
中秋宴设在太液池畔,月光在水面铺成银鳞。朱宜苏陪着太后坐在首座,看着李惟煦向各藩属国使节敬酒,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——那是用海鸥羽毛织就的防伪纹路,唯有海鸥卫的人才能识破。
“哀家听说,”太后忽然开口,翡翠护甲划过案头的葡萄,“你父亲在占城娶了位海族公主?”她盯着朱宜苏的眼睛,“海族有个传说,双生海鸥的羽毛能避风浪,倒与你和摄政王的玉佩相得益彰。”
话音未落,水面突然炸开巨响。三艘蒙着黑帆的快船破水而来,船头立着十二名戴青铜鬼面的杀手——正是血凰卫的“十二煞”。朱宜苏本能地将太后护在身后,却见李惟煦已拔剑迎敌,剑光在水面映出北斗七星的轨迹。
“保护世子!”苏明河的吼声从远处传来,海鸥卫的水师迅速合围。朱宜苏趁机掏出信号弹,九道青光冲天而起,组成海鸥展翅的图案——这是三天前他与李惟煦新定的暗号,专为应对血凰卫的夜袭。